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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2 / 2)


远处那人的视线好似有意无意朝这边飘了一瞬,迟澈心惊得直起身子不再歪向窗边,锄禾坐在对面打盹,他轻轻敲了敲桌子,声音虽小,锄禾还是打了个哆嗦,抬起头迷迷糊糊,嘟囔一句:“公子,您吃饱啦。”

“吃饱了,该回衙门了。”说罢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锄禾跟着迟澈出了酒楼才后知后觉的问:“公子,您今天起一大早就是为了吃臻味楼的早点吗?差人买了便是,何必来此一趟。”

看着锄禾郁闷的表情,迟澈点点头,“听说这里的水晶虾饺得趁着刚出锅热腾腾的才好吃,待送回府上,这口感便差了几分。”

锄禾恍然大悟,琢磨了一下,问:“可是公子,您今早可没点水晶虾饺啊?”

某公子喉头一哽,随即面不改色一本正经道:“你记错了。”

白了自家大人一眼,锄禾伸了个懒腰,小声道:“公子,您这是糊弄谁呢,您是来王爷还是太子的啊?”

脚下一顿,迟澈侧过身子,咳了一声:“慎言。”

锄禾自小跟着迟澈,是个出了名的消息灵通,里里外外什么消息都一股脑儿往自家大人院子里送,好在机灵却有分寸,在外边更是眼尖嘴紧的很。

迟澈喜静,平时都沉在书房的案件卷宗记录里,对他少有约束,锄禾便常常满府邸的瞎晃荡,上至迟府的刘管家,下至后边院子里的采买嬷嬷,都能坐下来嗑两盘瓜子。

“您难道不知道?今日这一整条巷子里可是装满了全京城的达官权贵。”锄禾在耳边倒豆子一样往外说,“打探王爷的贵门千金和想要攀上太子殿下的世家公子,都快连楼下茶棚都给承包了。”

“前些日子王爷进宫,到处都在传皇上要给明怀王选妃,这不就乱了套嘛!”

宋昶如今也早已经过了弱冠之年,换做旁人理应早就妻妾满堂,孩子都该打酱油了,八年前因老王爷和王妃的骤然离世,一拖便到了今日,他迟迟不娶妻自是招致了不少闲言碎语,可那人似乎从不放在心上。

“嗯。”似是心不在焉,迟澈盯着同光牌坊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阿澈。”

听见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迟澈眯了眯眼睛细看,只见迟骁穿着一身巡防营的衣裳,还未近前便唤他。

“怎么了?”

迟骁不赞同的看着迟澈:“昨天不是嘱咐你今日天寒别出门吗?难得休沐。”迟骁跑过来,面上是一层薄红,“况且,宋昶此番也在那处,莫要撞上才是。”

“王爷事忙,我也正要走了。”即便是想遇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迟澈面上表情淡然,可迟骁只觉得心底不安。

自从那日宫门前二人见面时,他便隐隐觉得有些事,恐怕是拦不住了。

“总归早些回吧。”迟骁说罢,又道:“这个研学会,年年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参加,能出什么乱子,偏偏他奏请皇上要来整个巡防营。”

“整个巡防营?今年安排了这么多人?”迟澈心下惊讶面上却不露,宋昶这么些年,韬光养晦,不理世事,突然换了个风格怕不是有所图谋。想起一个月前他进宫那事,也许是有几分关联。

他压了压心底的感觉,缓缓开口道:“王爷可有说何故如此?”

迟骁了解迟澈,他若多问则必然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细细想了想,迟骁才道:“似乎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闵阳侯家最近小公子被禁足,城防营孙将军家的小公子孙鸣天和户部侍郎家的少爷郭英,因为仙悦楼里的头牌姑娘闹了点嫌隙,长平王世子养病回来看望王爷和王妃。都是些琐碎。”

这当朝的明怀王别人或许不知,但迟澈却是知之甚深,那个人可不似表面那般简单无害,可是他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等他思及其中的细节和关联,一辆马车在身边停了下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掀开了车帘,宋昶那张挂满了和煦笑容的脸从车帘后面探了出来。

迟澈一怔,俯身行礼,迟骁虽不甘愿却还是躬身行礼,“参见王爷。”

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不轻不重的语气好像十分熟稔:“迟统领倒是好兴致,还能在此闲话家常。这研学会可尚未结束,若是出了什么乱子,迟统领怕是要吃一记擅离职守的罪过了。”

若是私下里,迟骁八成要对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拳过去,可这到底是青天白日的主城道上,双眼冒着怒气,却也不得不抬手告退。走之前还不忘小声嘱咐迟澈:“天寒,快回家去。”

眼见着迟骁拖拖拉拉的跑远,迟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下臣恭送王爷。”

闻声,宋昶失笑,索性下了马车,长身立在迟澈身前,道:“迟大人,天寒,可用本王的马车送上一程?”

“谢王爷体谅,下臣还需去一趟府衙,恐耽误王爷要事,自是不敢劳烦王爷。”

不管宋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迟澈都知道这明里暗里许多双滴溜溜的眼睛正望着这边,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哦,本王还以为此次迟骁肩负重任,迟大人多少有些担忧,会有些不明之处需要询问本王,看来是本王多虑了。”

迟澈暗骂一声奸诈,他就知道今天遇见这个人准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王爷体恤家兄,迟澈在此替大哥谢过,确实有些担心,还望王爷不嫌下臣麻烦才是。”

眼前这人面上的笑意越发灿烂,似是春风般醉人:“初春到底是寒气未退,迟大人可随本王上马车详谈一二。”

说罢不等迟澈回答,转身径自上了马车。

稳了稳心神,既来之则安之,迟澈早八百年就知道自己斗不过宋昶,何况如今时隔八年,某人早就成精了。

二人上了马车,却不知至臻楼二楼正有一双眼睛浮着说不清的意味看向马车渐远的方向。

“迟澈什么时候和明怀王搭上的关系?”魏延眯着一双细长的眼冷声开口问。

身侧的男子不语,刚刚退了红色的手腕又忍不住揉了起来,嘴唇清启却没有发出声音。

“阿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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