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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1 / 2)


容锦兴许是?猜到?乔乔会来?寻自己,是?以这?几日?都进宫来?给容妃请安。

不出意料,两日?后乔乔便又在朱翠宫附近见到?了他。

少女缓缓答他,“我答应你。”

容锦在凉亭里为她斟了杯茶,唇角难得舒展出笑,“你果真答应?”

“但我有一个条件。”

乔乔握着帕子,先前复杂的心情早已平复下来?。

“我想要侯爷向我提亲。”

噗——

容锦嘴里的茶水瞬间喷出。

他低头呛咳一阵,不可思?议地朝乔乔看去。

“日?后你我退亲,我亦是?可以保证侯爷的名?声没有任何损失。”

容锦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渐渐猜到?了她想要设局演戏的念头,“就算我答应你,你不怕我顺势假戏真做?”

乔乔摇头,语气认真道:“侯爷的性子并不是?很坏,如若不然?,便也不必与我商议,届时直接派人掳走我岂不是?更加方便?”

又何必要这?般优柔寡断,向她再三询问,甚至要请求她帮这?个忙。

她答应了,他便欠她人情,她不答应,他亦是?打草惊蛇让她有了防备。

况且退亲之计,乔乔亦是?早已想好,到?时候她名?声败坏,就算他愿意,容妃也未必愿意。

事实上,在他正式上门提亲之前,她恐怕便已经离开了京城,这?次却不借助任何人的帮助。

之所以选中容锦,亦是?因为他与容妃息息相?关?。

只要他和容妃可以联手阻止乔旧,那么乔旧的意图多半便不能成。

乔旧曾反复与乔乔强调过?他又多么恋栈权势。

所以他绝不可能会为了她而忤逆容妃和天?子。

可容锦仍旧存有顾虑,“我若帮了你,真让他对你死了心,到?时候他又凭什么会被你引去城东?”

乔乔慢慢收紧手指,让自己看上去更有底气一些,“因为我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他是?决计不会让我死的。”

他若想要长久用她的血,那么便不能让她死去。

容锦这?时渐渐收敛了笑意,开始考虑她所说事情的可行性。

一盏茶后,容锦答应了乔乔。

他答应向乔乔提亲,帮助她让乔旧死心。

旁人兴许不清楚,但容锦却很清楚,乔旧一直以来?都有一根软肋。

那根软肋的名?字叫做母亲。

他从未感受过?亲情,兴许是?对容妃还有什么期待,他对容妃始终存有一丝忌惮。

***

“你哥哥喜欢徐国公府的嫡长女,你该不会和你哥哥抢吧?”

朱翠宫里,容妃看着五官日?渐俊美成熟的少年,语气多出一丝感慨。

“殿下,我的儿,母亲将一切都给你,却抛弃了容锦,你可知晓这?对他来?说有多残忍吗?”

她抚着乔旧的脸,想到?自己十月怀胎生他,心中更是?痛苦。

她不是?不疼他,只是?容锦也很好,也是?她真真实实疼爱长大的孩子。

“日?后想要角逐皇太子之位,你便不能沉浸在男女之情里,为了你自己,为了母亲,你答应我,将那乔姑娘让给容锦。”

“母亲保证,日?后会全心全意爱你,疼你,眼里再无他人。”

母亲温柔的手掌又握住少年的手。

这?就是?母亲的滋味?

她的手指是?温暖的,跟前是?馨香的,就连目光也是?慈爱的,仿佛正是?乔旧从前那些暗黑时期所缺失的一缕阳光。

他由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母亲会爱我吗?”

他语气极为低沉地问。

容妃仿佛看着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泪光闪动。

“当然?,你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那块肉,十月怀胎的痛苦,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忘记。”

她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让乔旧做一个小小的退让,让他将一个女子让给容锦罢了。

毕竟她亏欠容锦太多了。

“你答应母亲?”

她一点一点地去软化?他的态度。

直到?少年答了个“好”。

他答应她,为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把乔乔让给容锦。

乔乔设想中的棒打鸳鸯竟发展得如此顺利。

天?子召见容锦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而为之,乔旧竟也在场。

“听容妃说,你有意于?徐国公府嫡长女?”

容锦见乔旧在,只面色寻常地回答“是?”。

容无殷抚掌,唇角要挑不挑,询问身边的福金,“你觉得信阳侯与徐国公府的嫡女如何?”

福金拘着手笑答:“信阳侯与那徐国公府嫡女看上去自然?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宛若金童玉女一般匹配。”

“照你这?么说,不成全他们,似乎还是?朕的不是??”

福金笑告饶,“嗐,看奴才这?张嘴,可不敢这?么说。”

容无殷慢慢朝乔旧看去,笑容收敛几分,“看样子,朕不能成全你了。”

哦,不是?。

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想成全这?个小畜生。

少年翕动着唇,“陛下……”

容无殷道:“你该叫我一声父皇。”

乔旧掀起?眸,柔顺地唤了一声“父皇”。

眼前的中年男子,有着与乔旧相?似的深瞳。

这?是?他的父亲。

他的脸上没有容无殷想象中的愤恨、不甘,或是?憎怨。

而是?像一个懦夫一样,他退缩了。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就像是?一条不驯的狗,只稍稍抽打几下,他就知晓谁是?他的主人了吗?

毕竟如果不顺从自己的心意,别说皇太子,便是?皇子都未必能做得安稳。

容无殷被少年的卑贱所深深的取悦。

“好啊。”

他抚了抚少年的肩,恍若温情道:“你乖,父皇会给你寻一个不比那乔氏女差的貌美女子,知道了吗?”

少年眸里是?温驯的情绪,缓缓答他:“儿臣知道了。”

从奉德殿出来?,途径西侧游廊时乔旧遇见了廊下等着容锦消息的乔乔。

乔乔见到?他,当日?船上的点点滴滴骤然?间又浮上心头。

不要怕他,不要怕……

她敛住呼吸,反复地对自己强调。

“臣女给殿下请安。”

她叠着双手规矩地向他行礼。

少年走到?她的面前,目光一点一点地巡睃过?她的五官。

“你与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乔乔手指握紧,语气却分毫不让。

经上次的事情,她如何能不学聪明,哪里还敢让自己与他单独相?处?

“殿下就在这?里说即可。”

她的眼睛眨得很快,心虚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眸光不动,立在她跟前。

他真的以为,她这?次会多些耐心来?敷衍他。

是?他高估她了。

他低头看她,轻声问:“如今的结果,可还满意?”

乔乔梗着脖子,只觉脖后凉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也是?无可厚非。”

“不过?殿下放心,若需要我的血,我必然?绝不会推拒着不给。”

她说着慢慢抬起?眸,对上他那双冷漠的眼神?。

抚过?食指上的齿痕,他的语气越来?越不可捉摸。

“想来?你还未看透我的心意,所以才会这?么想罢?”

乔乔连忙别开脸,颇是?义正言辞的模样,“殿下对我的深情厚谊我很是?受宠若惊,只是?既然?殿下没能做到?向我提亲,往后便早早打消这?个念头,对你我都好。”

这?哪里还是?那个在船上为了哄住他,哭着吻他的少女?

他嗓子里低沉地闷笑了一声,淡淡的恶凝聚出了实物一般,在他的胃里呜呜地消化?。

她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因为迫不及待而漏洞百出,劣质无比。

早在放她下船的时候不就已经料想到?了吗?

什么叫翻脸无情。

她将这?四个字演绎得酣畅淋漓。

“可还有机会?”

她那么会哭,哭起?来?连他的袖口都能打湿……可到?底要不要再给她一次机会?

乔乔退后半步,绷着小脸道:“殿下的机会已经用完了,往后也请殿下自重。”

宛若一个胜利者,她仿佛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一脚踢回那个深渊。

“好。”

他如她所愿,答应下来?。

他们向他提出的要求,他都逐个地、如数地满足他们。

他放弃得干脆利落,对她的渴求如一阵风般,在母亲父亲与权势面前,轻而易举地被瓦解。

容锦见少年离开,这?才抬脚走上前去。

乔乔语气沉闷,“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我总觉得不太心安。”

容锦安抚她道:“你已经做得极好,若还有不放心的地方,便将这?出戏演完就是?。”

乔乔心不在焉地点头。

被约去游湖那日?,夏茹惠因为莫名?其妙地睡过?了头而失了约。

之后无论?她往乔乔府里送了多少信,都石沉大海一般。

如此她也只好亲自登门邀请乔乔出门去踏青。

“我最近听闻了你与信阳侯两情相?悦的事情,这?次我让哥哥约了他,我们一起?去踏青嘛。”

乔乔掌下压着一张字条,默默地背在身后捏成了团。

正是?容锦让人预先送来?的消息。

既然?演戏要演到?底,她自然?也不应该拒绝。

夏茹惠软磨硬泡的厉害,乔乔没坚持多久便松口答应了她。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途中夏茹惠更是?对她颇为讨好。

这?般热情让乔乔颇有些一头雾水。

直到?马车停在一处绿意盎然?的草地附近,掀起?窗帘的乔乔看见了不远处的三个男人。

除了有夏茹惠的哥哥夏如霄,信阳侯容锦,而那袭玄衣少年亦是?与他二人比肩而立。

乔旧竟也来?了……

“亏得你前几次为我创造了那么多机会,可我好像始终不能博得三皇子的青睐,所以这?次我亦是?要主动一回,央求了哥哥许久了。”

所以乔旧也是?她哥哥软磨硬泡好几回才邀请来?的。

夏茹惠一定要乔乔来?,也是?为了方便自己可以不必避嫌乔旧。

毕竟这?几人里彼此都沾亲带故,她与夏如霄是?兄妹,乔乔与乔旧曾为兄妹,信阳侯与乔旧都喊容妃一声母亲,而信阳侯又与乔乔两情相?悦。

这?样的组合出门来?,才显得光明正大。

两个少女下了马车,夏如霄打趣道:“妹妹梳妆向来?会迟,这?才叫我们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的功夫。”

夏茹惠嘻嘻一笑,挽住了乔乔的手臂也不反驳。

眼见因为迟到?很快便消磨到?了晌午,便有家仆铺开了细布,将水果鲜食银碟一一摆放在了上面。

乔乔兀自往河边几棵垂柳后走去,待容锦会意地跟过?来?时,她才询问:“十九那日?……”

容锦忽地握起?她的手腕,低头对她说道:“有人来?了。”

乔乔连忙敛住了话,余光里果真瞥见几个人影,便顺势握起?手上的帕子踮起?脚尖给对面高大的男子擦汗。

“你……你莫要这?般疲累,出了这?么些汗,怪叫人心疼的。”

“噗嗤……”

她的话音将将落下,夏茹惠便没忍住笑。

乔乔吓得忙躲到?了容锦背后,羞了一般,看见夏茹惠与乔旧并肩而立。

容锦甚是?宠溺一笑,“夏家妹妹这?是?做什么?”

夏茹惠道:“乔儿口是?心非,在府里问她时她还不承认与你的关?系,方才我与三皇子打赌,说你们定会忍不住中途偷偷私会,果不其然?……”

“我既赌赢了,三皇子可有什么彩头?”

她说着便看向身旁的少年,语气轻柔下来?。

乔旧眨了眨眼,拔下自己头上一支玉簪放在了她的掌心。

夏茹惠愣了愣,羞红脸道:“这?般贵重的东西……”

而且还是?他的贴身之物。

“改日?再补你一份。”

少年迎着阳光,唇角噙着柔和的笑,让夏茹惠心里揣了只兔子一般。

待仆人布置结束之后,几人这?才围坐下来?,吃着鲜食,享受着微风吹拂之感。

“果然?别有一番野趣……待会儿你们去放风筝,我们便去附近的林子里再猎些牲畜。”

夏如霄说道。

“那林子里有什么,该不会有老虎吧?”

夏茹惠问。

“有兔子。”

却是?一旁的乔旧漫不经心地答她。

夏茹惠明显感觉到?他今日?对自己多了些回应,心中更是?热乎。

“是?吗?我……我家中亦是?养过?兔子,但没怎么吃过?,兔肉好吃吗?”

乔旧低声道:“旁的地方没怎么尝过?,只是?我喜欢吃它的耳朵,眼睛,还有嘴巴。”

乔乔握住香酥的手指凝滞了些许。

旁人亦是?怔愣住。

倒不是?多想了些什么,而是?他的口味竟如此……独特。

“可是?吓到?你们了?”

少年语气淡淡地问。

“噗,瞧你们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我还吃过?猪眼,嚼在嘴里也就那样,又有什么稀奇。”

夏如霄解围道:“待会儿便打几只兔子回来?给妹妹你尝尝。”

乔乔松了口气,正要将手里的软酥喂进嘴里,却见容锦忽然?伸手触碰她的脸颊。

他拈下一块面屑笑说,“可有人与你抢?”

语气中的亲昵不言而喻。

乔乔忍着没有避开,夏茹惠挽住她的手臂在她耳旁道:“想来?乔乔好事要近,到?时候我与哥哥定然?要喝你一杯喜酒。”

夏如霄故意问:“喝她与谁的喜酒?莫不是?与赵家公子的喜酒,听闻前段时间赵家公子还惦记过?乔乔。”

“咳,夏兄。”

旁边容锦面带着几分腼腆,委婉提示。

众人笑作一团。

少年端坐得笔直,唇角亦是?带着笑,弯着眉眼。

他低下头,将手里的软酥咬去一口,将那软酥慢条斯理?地嚼碎,咽入胃里。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他在船上的话虽吓人了一些,可终究还是?要放弃一个乔乔,而保住其他所有的东西。

不让容妃伤心,不忤逆父亲,不与乔乔撕破脸皮,不让自己的皇子地位不稳。

回途路上,夏茹惠自觉得与哥哥走在一起?,而哥哥的另一边便是?乔旧。

她看着前面并排而行的信阳侯与乔乔,心里微有些羡慕。

仿佛没有这?碍眼的哥哥,她就也能如前面那两人一般,与三皇子修成正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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